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作家喬萬尼·薄伽丘在歐洲面臨瘟疫時,當時躲瘟疫的人民一日一故事集結成《十日談》,在我們躲瘟疫的這個時代,我們也發起共同創作《#新十日談》,為時代留下軌跡。
《新十日談 day 11》入骨相思知不知
文/陳靜姿 哲學諮商師
芸娘已婚育有一女,先生在國營事業工作,工作雖穩定,但微薄的薪資並不足以支付每月的租屋費及日常的開銷,因此,在女兒滿三歲那年,芸娘為了減輕家裡的經濟負擔,將女兒送至幼兒園,找了一份行政工作。
大頭草,那天來到芸娘的公司,幫芸娘他們公司講授專業教育課程。大頭草是芸娘對他的稱呼。他曾跟芸娘說,「我是一株大頭草。」從此以後,芸娘便稱他為大頭草。
大頭草是一名大學教授,芸娘是這樣形容他:
上課時,我的心無法專注你在台上講了什麼,我雙眼盯著你看,你似乎也一直看著我,教室裡坐著好多位同事,但我眼中只有你。對於你,燦爛的笑容,像春風一樣,你對著我笑,那生動的臉龐,那滿是柔情的眼神,我無處可逃!
上課時,芸娘和大頭草之間的眼神交流,不是芸娘自己想像而來,下課時,有同事走過來跟芸娘說:你們倆個啊!!
第一次碰面,從他們倆人互望的眼神中流露彼此的愛慕之情,但芸娘知道自已的身份,而教授也是有老婆的人,因此,他們倆人的關係也僅止於課堂中的眉目傳情。
直到有一天,芸娘任職單位舉辦一場學術研討會,大頭草在學術上有很高的地位,公司便邀請大頭草擔任研討會的主講人。會後大家都離開時,大頭草和芸娘倆人一起到附近咖啡館喝咖啡,對一般人來說,這真是無聊至極的約會,就是倆眼對望的傻呼呼的笑,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各自回家。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單獨碰面,或許倆人都有想說的話,但礙於身份欲言又止,芸娘只記得一句話,「你讓我有年輕的感覺!」她聽到大頭草說了這樣一句話後,整個大腦就被這句話填滿,再也裝不下任何的言語。
離開時,芸娘攔了一部計程車火速趕回家,她知道這麼晚才回家肯定會被斥責一翻。在計程車上,芸娘眼淚流個不停,但她不是擔心回家挨罵。她想著或許這是他們唯一一次的約會,她還想看到他那迷人的笑容,但她知道自己是有家的人。她想跟他說,我喜歡你,但她說不出口,他不能說出口。
回到家後,芸娘馬上問先生:「你吃飯沒?」
先生回:「你笨蛋還是白癡,都這時候了,還沒吃是要餓死嗎?」
這就是芸娘婚姻日常,她每次跟先生說話,想明白或知道些什麼,先生開口就是「白癡、笨蛋、沒大腦,妳有沒有邏輯能力,虧你還是讀哲學系的!」之類的話來回她。這話雖沒帶任何髒字,但實在讓人很受傷。
芸娘曾和先生溝通過,她聽到這類語句會很受傷難過,有時會覺得在先生的眼中她就是一無是處。但她先生又回她:「都不能說一句嗎?是鑲金的啊!」
芸娘想要被疼惜想要被關愛,但在10年的婚姻當中,她沒被滿足。
夜深人靜時,芸娘會坐下來寫日記,她渴望將自己的內心揭露,以獲得另一個人的安撫,於是她寫了一封信給大頭草⋯⋯
親愛的友人:
您有過悲傷和無助的時候嗎? 我想 此刻的我陷入極度悲傷
在遠方的某處 有一夥閃閃的亮光 引誘我突圍與他會合 但 此時 我無力能及 亦無法給自己一個好心情 親愛的友人,您可曾有過這樣悲傷
信寄出後的幾天,大頭草,回了芸娘:
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於江湖
芸娘看了來信地址,不是她先前寄給大頭草所寄的地址,芸娘明白,大頭草不希望信被其他人看見,於是使用另一個地址。
芸娘就這樣寫了十年的信給大頭草,在人生低潮時,他就寫信給大頭草,有時一天好幾封,有時一個月才一封。芸娘知道大頭草那句話的意思,就是要她忘了他。芸娘這十年來,不曾打電話給大頭草,也避開可能會遇到的場合,但芸娘還是想他的,想著他柔情的眼神,想著「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於江湖。」是有情還是無情呢?
幾年後因工作需要,芸娘要聯繫大頭草於是撥了他的手機,接電話的人不是大頭草,對方說,「妳打錯了。」應該是換電話了,於是芸娘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給大頭草:
你的手機號碼換了嗎?你的電話,是我的救命草。
大頭草回了09開頭的數字給芸娘,芸娘沒有撥打過電話給大頭草,但她的心暖暖的,她知道,某個地方有一個人在那!
十年過去了,她想還有多少年歲可活呢?想見他一面,看看他過的好不好。於是,芸娘上綱搜尋找到一場研討會的主講人是大頭草,她就報名參加。
芸娘在人群中找到了大頭草,十年,他還是那個樣子,尤其是那醉心的笑容。
會議開始時,大頭草走上講台,台下40多位的聽者,大頭草很快的看到芸娘,不知是看到芸娘的驚訝,還是恰巧,大頭草的屁股從椅子上滑下來,還閃到了腰,會議中不時將手按在腰間,看似有些疼痛。
芸娘仔細的看著台上的他,她的臉上沒有笑容,沒有任何表情,就只是冷冷的看著。娘是專程來看他的,所以當大頭草演講結束後她就打算離開,但大頭草和一些教授就站在出入口附近聊天,芸娘等了很久,大頭草似乎不打算加入下午茶時間,就一直和友人站在那裡,眼看下一場馬上就要開始,芸娘起身往出入口走去,這時大頭草轉過頭來對著芸娘說『嗨!』
芸娘冷冷的冷冷的沒有給任何回應⋯⋯⋯⋯
(相忘於江湖)
大哉問: 1.故事中,芸娘有違反道德,或者在婚姻中她是個背叛者嗎? 2.「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於江湖」,大頭草對芸娘是有情還是無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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