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作家喬萬尼·薄伽丘在歐洲面臨瘟疫時,當時躲瘟疫的人民一日一故事集結成《十日談》,在我們躲瘟疫的這個時代,我們也發起共同創作《#新十日談》,為時代留下軌跡。
《新十日談 day 5》紅紅的故事
文/侯南隆 哲學諮商師
紅紅打開了她的錢包,嘆了一口氣。
錢包裡只剩三張鈔票,和幾枚零錢。「待會還得帶小佑去看心理醫師,錢不夠了…」
紅紅是個沒有娘家的單親媽媽,說是單親,卻還沒有離婚,離婚官司已經困擾了她二年了。二年前她不堪這個不事生產,整天游手好閒的「前夫」不時的暴力相向,加上不斷地跟她索要金錢,逃出了家,陷入了得躲躲藏藏,深怕被他找到的恐懼和威脅。「前夫」早已另結新歡,卻還不放過她,不願意簽字離婚,逼得她只能透過打離婚官司來尋求判決離婚。然而控訴「前夫」家暴,卻因事隔太久,提不出家暴的證據。如今訴請離婚,「前夫」知道孩子是她的弱點,要跟她搶孩子的扶養權。
幼小的兒子小佑不時的夢魘,以及經常性地行為失控與暴力,也讓她不知如何是好,最後才帶小佑去找心理醫師,醫師告訴她是目睹暴力的後遺症,這讓她的心裡有更的對「前夫」的怨恨。種種負面的情緒摧著她的身心,但更直接的負擔卻是經濟的壓力。
什麼都要錢,因著對孩子的虧欠感,她咬著牙送小佑上私立雙語學校。還安排了許多的才藝課。但孩子在學校調皮搗蛋,人際關係很不好,導師時不時的就打電話跟她投訴孩子又惹了禍。一開始紅紅試著跟老師解釋孩子因為家暴,心理狀態不是太穩定,請老師多包涵也多關照,但老師哪管那麼多,還告訴紅紅她得照顧的是全班的孩子,不可能分心照顧小佑。電話接久了她的心也冷了,就索性也不解釋了。老師來電話就是千篇一律地回說:「是是是,老師我知道了,對不起,讓妳費心了!」
紅紅知道,老師對小佑沒有好印象,同學也不喜歡他,「沒有人喜歡我」的經驗一層一層地疊在孩子的心裡。「怎麼辦?怎麼辦?…」這些聲音常常在腦海裡轉,她開始頭疼,真的是疼。
經濟的壓力讓她想到向社福單位求助,好不容易有社工師跟她聯絡,評估她的經濟狀況後認為她不符合扶助的原則,理由是:送孩子去念私立小學跟才藝班不是必要的花費,如果轉學以及不去上才藝班,她的收入足以維持生活。再者,她還沒有與先生離婚,先生有撫養的責任。
「去你媽的,妳不知道我一直在躲他嗎?他是個不會被抓的強盜妳不知道嗎?指望他拿錢出來?妳要幫我去跟他要錢嗎?」紅紅在心裡咒罵著這個表現得好像很關心她,很願意幫忙卻什麼忙也幫不了的社工師!
咬著牙硬撐著的紅紅,告訴自己「沒有人可以依靠,只能靠自己!」
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社區感染,讓紅紅傻了眼。她的收入一下子少了六七成,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封。她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工作呢?原來她的工作是幫忙她一群從事性交易的姐妹們接客。這樣一個她用以謀生的方法,一個不能見光,會遭到社會大眾不齒唾罵的工作。此時,她快崩潰了,「死一死算了!」的念頭,在腦海裡開始浮現。
大哉問: 1. 奧地利精神治療師Frankl將自己在集中營中活過來的經驗,感悟到從生活中領悟自己生命的意義,藉以改變人生觀,進而面對現實,就能積極的活下去,努力追求生命的意義。深陷在不利的生活環境裡,什麼樣的人生信念能帶給我們活下去的力量呢? 2. 法國哲學家沙特認為「存在先於本質」,人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,是他自由選擇的結果。但是這個選擇並不是隨心所欲的。人都是在他人眼中,建構自己和建構他人的。它受制於他者。在建構個體人格,選擇政治立場,思考命運攸關的問題時,都和他者的在場有關。我們該如何抵抗乃至反轉來自他者的建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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